兴趣使然的投稿,文笔渣,架空世界线,含ooc,勿代入现实,不喜慎入。
“这组数据,是不是跟前两天进行中期路演的那组所展出的数据有点类似啊?”
(资料图片)
有点类似,这种说法其实已经是很婉转的说辞了:除了小数点后几位进行了象征性的改动以外,其余数据几乎是原封不动地被搬上了自己组的中期计划书上。
那是四年前的一个下午,午后颇有些晃眼的阳光经过会议室后门上那方玻璃的偏折后撒入,暖暖的,将组长的侧脸打上不合时宜的柔光。
面对质疑,他表现得满不在乎。
也难怪,毕竟组长是那个全学院都知晓的“天之骄子”嘛,几乎每次大型活动的颁奖活动上都会有他的露面,而那一脸谄媚的女主持人也总会以同样的四字称谓作为接下来荣誉颁发前的铺垫。
尽管几乎所有人都知道,这其中八成以上的荣誉,都来源于他那担任学工部部长的父亲。
“有什么关系嘛,不就是用了一下他们的数据么?”
也许是终于忍受不了舰长的直视,他明显地咂了一下舌,悻悻地嘟囔道。
“数据雷同这种事在大型竞赛里很常见的啦,就算真的有人到时候提出异议,我不告他们组抄袭我们组就不错了。”
无耻。
尽管从这个项目刚起步时舰长就对这位背景牢靠的公子哥没什么好印象,但面对这般理所当然的反应,他还是忍不住在内心暗骂的冲动。
“可是,如果对方反过来先告我们抄袭数据呢?要不还是把数据改了吧?我重新算一下就......”
尽管着实难掩内心的嫌恶,但舰长在口吻上依旧保持着一开始的和善与探询。
“你好烦啊!”
只是面前的组长似乎对这份来自组员的“体贴”并未报以足够的在意,亦或者说,从一开始就是嗤之以鼻的轻蔑。
“我说不用就是不用,你是组长还是我是组长?算算算,算什么算,你算得过他们组?人家负责财务的可是获得过学科国家级奖项的,要不是没能拉到他我能让你进组?学乖点就继续待着,不然就给我滚!”
面对近乎恼羞成怒地反驳,舰长沉默不语。
伴随着组长骂骂咧咧地继续无声嚷嚷着些什么,四周再度归于最初的平静。
但是阳光早已没了温度。
现在回想,真的已经过了很久啊。
只不过,仅仅是盯着眼前咖啡液面上反射出的暖阳色灯光,也能一清二楚地回想起那个足够糟糕的午后,以及因为自己在那之后的一时冲动而酿造的一切。
“你不喝吗?一会儿该冷掉咯?”
面前,梅比乌斯放下手中的白瓷杯,杯壁上残余着咖啡液存在过的淡褐色痕迹。
这位也曾存在于那段往事中的女性此时正专心回味着口腔里咖啡的余香,仿佛离开电梯后分开前向自己提前预约来的这段餐后时间真的只是作为昔日师生的咖啡时光。
但是不是这样的,舰长很清楚。
原因就是从一开始自己刚坐下,到被教授以欲盖弥彰的言语将注意力调回昔日的种种,再到方才从回忆的深海中重又探出脑袋,梅比乌斯那双尖锐的金色眼眸就从未从自己脸上移开。
自己的一切表情变化,乃至是它们背后可能掺杂着的意味,恐怕也从未逃过她的凝视。
教授,她就是这样的人,从以前开始就是。
“我可不是教授你,大热天的一口气喝下一整杯热咖啡,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舰长故作轻松地调侃道,顺道喝下了满满一口,随即皱了皱眉。
.......真TM的烫啊。
那个不愉快中午之后的组内会议上,舰长提出了离组申请,不同于其他组员或多或少的诧异与劝阻,组长的平淡表现得近乎敷衍,在就像是表演给其他组内成员看一般的和善发言后,他以一句“如果还想回来,这里随时欢迎你”作为最后的总结陈词。
你会后悔的。
然而,这才是在进行象征告别的握手时,舰长从这位组长眼中所读取到的真实。
那份更为浓重的轻蔑乃至是嘲讽终于激起了舰长心里的不甘与愤慨,也是这些东西推搡着他,终于将那被视若无物的数据抄袭一事告知了作为带队导师的梅比乌斯。
那时的舰长,依旧将这视作自己一人的发泄。
直到梅比乌斯在听完自己前言不搭后语的控诉后,淡淡地说出那一句“这样啊,那看样子这个项目已经没必要进行下去了。”
作为支撑项目渡过转折期,开启后期落实的桥梁,中期数据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但这并不意味着有了足够优秀的中期数据就能忽视后期的大量配套实验与计算,更何况是建立在全组的前期铺垫都是由梅比乌斯作为带队导师计划的前提下。
梅比乌斯的中途离队直接打乱了全组的阵脚,尽管依托着自己父亲的关系迅速找到了愿意接手的新导师,但梅比乌斯那颇具跳跃性与创新性的前期计划完全不是习惯了中规中矩的普通教师能摸透的,尽管凭借着窃取来的数据在中期答辩中获得了足够的重视与赞赏,但这个畸形的项目组,终于在后期不断的摸索途中选择了中途放弃。
当听到这样的结果时,舰长并不感到意外或类似歉意的情绪,甚至还有隐隐得逞的窃喜,至少在当时是这样。
可前组长那由娇生惯言而生的余怒自然不会就这么被平息。
传闻梅比乌斯曾经有过前科,后因某些原因被提前释放后才被学校以不寻常的优越条件特聘来任职,没人知道她来自于哪里,也没人知道她曾做过什么,更没人知道她敢做出些什么。
因此即便有着再硬的靠山,头脑再简单的公子哥也不会想着去拿梅比乌斯开刀。
但身为普通学生的舰长就不同了。
评奖评优被取消只是前菜,保研资格被替换也只是刚开始。
对待还没完全踏上社会的普通学生,最为尖利的,莫过于舆论。
“一个人逞英雄有意思吗?”
“你图什么?”
“真是看错你了。”
“我指望着这个项目保研的。”
“很有优越感吧?真恶心。”
类似的话语开始从曾同组的友人们口中出现。
“听说他很克朋友欸,就因为跟组长闹矛盾,把整个项目都搅黄了。”
“啊?真的吗,好过分。”
“而且听说那个组长劝了他好多次了,就是不听,还跟其他竞争组的人搞不清楚。”
“欸嘘嘘嘘,过来了过来了,离他远点,不然会不幸的。”
“对对对,晦气是会传染的,会带来不幸的。”
类似的言论开始甚嚣尘上。
要说毫不动摇,作为普通人,舰长是不敢这么说的。
但至少在当时,尽管也对自己一时的冲动感到了不该,为那些曾经是密友的某人遭遇的损失感到愧意,他却并未对这些具有显著攻击性的舆论攻势低下头颅,一来是因为自己已经遭遇了完全不亚于其他人的损失,二来是因为相信着自己的人,依旧始终在身边相信着自己。
“真是过分,自己抄袭了还那么嚣张,被抓包了还要攻击别人,不要脸。”
当时的女友愤愤不平地用吸管喝着咖啡冰,因为用力过度,还没吸上几口,纸吸管就已经先被咬得变形了。
“阿舰你听我说,你压根就没做错什么,犯不着为那帮白痴多想什么,真是的,被人骗了还被人当枪使。”
舰长笑了笑,轻抚女友因情绪激动而翘起的呆毛。
“好!我们改天去游乐园吧?给你散散心。”
“嗯。”
我相信的人还相信着我,所以,没关系的。
由于没能收到意料之中的反馈,加上事件的影响力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小,一切似乎也将这样归于平静。
他会就这样平静地毕业,将一切甩在过去,无论自己曾是女友口中坚持本心的英雄还是他们口中自以为是的混蛋,然后奔赴向没有这些阴影的未来。
如果真的是那样,那就好了。
回过神来,咖啡杯已然见底。
那隐约保有着本色的白色杯底就像曾经的期盼,而那攀附其上斑驳的黑色才像是曾经的现实。
对自己的攻势确实逐渐平息下来,但对方并不如自己所愿选择恨恨放下,而是将枪口对准了新的目标。
不堪的黄色谣言,露骨的艳色诽谤。
但这并非针对自己,而是针对身边的女友。
舰长自觉女友远比自己坚强,即使自己曾有过那些所谓的动摇,但当时的他总是认为女友会更果决地将这一切抛在脑后,而前期也确然如此。
直到勤工助学办再也不愿意为女友提供工作,直到以假乱真的裸照和画面模糊的视频被传播在学生与教师能接触到的平台与媒体,直到自己与女友选择求助法律支援但得到的回应永远是“我们会处理”。
平等对待的前提是,你和对方最好真的平等。
直到女友从楼上跃下时,楼下围观的学生依旧在一边叫嚷着“快跳”,一边刷新着以这个女孩为主角的拙劣的拼接视频。
而舰长做了什么呢?他能做到的只有在事后得知时放下手头导致自己日后失去这份offer的实习工作,拦了一辆四处拉客的高价黑车后尽可能快地医院。
但这并不能避免女友缠着层层的绷带以激动的情绪向自己宣泄怒火。
“你不觉得你太自私了吗?”
他自然知道女友指的是什么。
“对不起......可是,澜......”
“对不起?对不起就好了?!我那时候可不知道你惹了那么大的事啊!”
“都是因为你......我才......”
“我才......”
你压根就没做错什么。
记忆中的话语适时苏醒,阳光,梧桐叶,斑驳的光影,摩天轮下投射上来的园区灯光,女友曾经的笑颜与宽慰,一切画面与此刻单薄而透露着消毒药水气味的白色背景重叠,与眼前蜷缩在轮椅上满脸苍白的女孩重叠。
晦气是会传播的,这样的自己是会带来不幸的。
那个瞬间,舰长感觉自己心里有什么东西崩塌了。
即便在那些后来的日子里事态终于以前女友的退学作为结局归于彻底的平息,也许那背后的人已经收获了自己想看到的结果;尽管不再引人“瞩目”的自己甚至得到了来自那个令人望而却步的梅比乌斯教授一反常态的安慰,也许尽管在背地里被称为“蛇女”“毒蛇”之流,这位多次带领过自己的教授终究还是人类。
但.......
“又在回忆往昔吧?”
“啊?嗯,是啊。”
回过神来,才发觉自己已经保持着悬空持杯许久了,着实是有些怪异的姿势。
“不过,教授,你约我出来应该不只是为了帮我回忆回忆那些不算太美好的过去吧?”
不算太美好。
舰长说得浅描淡写,但心跳的频率却突然陡增。
可不只是不算太美好的程度而已啊。
当然,这一切也没逃过梅比乌斯的眼睛。
她不动声色地一口饮尽方才续上的第二杯黑咖啡,空荡荡的咖啡厅内只有悠扬却似乎很遥远的古典音乐声,以及她鼓动喉管的吞咽声。
待那黑色的苦涩液体完全消失在喉管的深处,她开口了。
“我想说,别太自私了。”
“欸?”
寻常但熟悉的话语从不同的人口中说出,惹得舰长心跳空了一拍。
但梅比乌斯没有顾及这一反应,她仰靠向身后的沙发椅背,继续说下去。
“现在和你一起的那个女孩,很不错不是吗?”
“无论是你在电话里提及她的时候,还是你刚才在与她用餐的时候,都表现得心情很不错不是吗?”
“嗯......帕朵是很好的女孩啊,可是这......”
舰长还是不明白梅比乌斯的话语之间有什么联系。
“所以。”
梅比乌斯掐断了舰长刚打算继续说下去的音头。
“不考虑和她在一起吗?”
“开,开什么玩笑,就我这种人......”
几乎是不受控制的,前女友的面容再一次在眼前浮现出来,就像曾经每一次面对帕朵而产生那方面想法时一样。
“就你这种人,会冲动,会固执,对,就你这种人,你现在就是这样想的,没错吧?”
金色的眼眸闪动着,就好像是真正的盯着猎物的蛇的眼眸。
“......教授?”
“所以,你是在自己看不起自己吗?”
“倒也,不能这么说吧......”
“如果不是这样,那为什么不愿意放下过去的失败呢?我可是很高看你哦,尤其是在那件事之后,你觉得你固执,所以你改了,你觉得你容易冲动,所以你尽力去避免了,而在这些以外,你依旧保有着最初对正确的坚持,就算外界再扭曲,你也没有因为过去的事而把自己的三观像条蛇一样跟着一起扭曲掉。”
梅比乌斯猛地喘了口气,许是一口气叨念了太多。
“如果她也能正常地长大的话,可能也会遭遇和你类似的事吧,毕竟都是正确的人啊......”
气息的间隙,舰长听见他的教授这般低语道。
“教授,你,还好吧?”
梅比乌斯摆了摆手,复又抬起头来盯着面前这位曾经的学生。
“所以,既然如此,你又在担心些什么而不敢跨出新的一步呢?”
“.......”
“你是,喜欢那个女孩的,没错吧?”
舰长点了点头。
一公分一公分下去,一公分一公分起来,再一公分一公分下去,缓慢而认真,犹豫却坚决。
“所以,是为什么呢?”
“因为......”
舰长抬头看向头顶悬挂的吊灯,黄色的亮光晃得眼前一片朦朦胧胧的。
那晚,帕朵面对那辆卡车时,是否眼前也是这般光景呢?
“......担心自己会又给她带来不幸吧。”
“毕竟我就是这种会带来不幸的体质啊。”
梅比乌斯轻叹了口气,神情却在一瞬间放松了不少,像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所以我才说你自私啊。”
面对舰长脸上的疑惑,十几秒前还几乎俨然倒竖的蛇瞳现在却流露出几分理解甚至是怜爱的意味,仿佛一位母亲在面对着自己不成器却始终在努力攀爬的孩子。
“既然有那种想法,去告诉她就好了,别一个劲给自己宣扬个人中心说,不要用那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给自己平添拒绝外界的借口。”
舰长自嘲地笑了笑,挠了挠头。
“就算真的如您所说,我也不知道对方是怎么想的,就因为平日的相处擅自动感情,太冒犯了吧。”
“所以才说你习惯了自我中心啊,你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那你又如何能断定她与你的想法不一样呢?话如果不说出口,对方是永远不会知道你的想法的啊。”
“那种事......不用想也知道吧?”
这样的自己,和那样的帕朵......
那样时刻元气十足,在顾客面前大方得体,与一起摆摊的大叔大妈关系融洽,愿意抽出自己的时间照顾孤儿院的孩子们,靠着自己那么瘦弱单薄的肩膀和脊梁在这座城里撑起自己的一方世界的帕朵。
没错,不用想也知道。
“如果真的像你说的这样,如果她真的不在意,那她也不会在意到跟过来吧?我说的对吗?”
“欸?”
梅比乌斯话语的最后明显指向的不是舰长,而是别有所指。
比如自己身后那根装饰用的柱子所遮挡住的阴影下,那道猛烈晃悠了一下后一个不小心扑棱在地的身影。
“......帕朵?”
帕朵涨红了脸,挣扎着试图起身,却似乎由于紧张一个脚滑表现了二度平地摔。
“啊啊啊,没有没有,我不是故意偷听的,就,舰长你不是说一会儿就上来嘛,我就,呃,感觉挺久了,所以不放心,呃,嗯,就下来看看,对,就是这样。”
舰长瞟了眼咖啡馆墙上的时钟,距离自己和梅比乌斯面对面坐下至今好像只过了20分钟不到。
感觉挺久了。
这个理由,你......确定?
“看样子用了你稍微多点的时间啊,舰长同学。”
梅比乌斯顺水推舟般地起身,顺便用手机抢先一步付了账单。
“你们慢慢聊,我先回房了。”
“啊,好,教授您慢走。”
梅比乌斯的高跟鞋碰撞地面的声音在鲜有行人的中庭里扩散开来,待到那声响逐渐消弭于不远处电梯的提示音,四周便再度归于宁静,那持续缭绕着的古典音乐声此刻以它那独有的魔力将这份宁静笼罩得更为彻底。
“那,帕朵,我们也回房吧?”
“好,好呀。”
别太自私了。
这句话曾经是舰长的梦魇,而今天挥之不去的同时却有别一分意味在。
作为观月的场景点,房间的落地窗绝对是最好的选择之一,坐在床沿眺望窗外,悬于海面之上的月亮及其被其皎洁的光所染亮的浪花尽收眼底。
只是,现在的舰长并无暇去顾及眼前的美景,被重新完整地勾起的过往,梅比乌斯的劝导,帕朵在最后时分的出现,这一切新鲜的冲击混杂着自己这段时间以来不断自我否定自我欺骗自我压抑着的对帕朵的感情,将自己的脑海搅动成一片混沌的海域。
面对梅比乌斯教授,舰长撒了个小慌,或者说,隐瞒了一些自认为无需出口的细节。
自己一直以来对正视这份感情的刻意回避,除开因为过去而对自己产生的否定以外,还有另一份原因在。
因误伤自己而道歉的帕朵。
尝试下厨房却又笨手笨脚的帕朵。
手持刻刀时专心致志且技艺高超的帕朵。
还有她逛超市时的样子,为了赶时间吃饭吃得狼吞虎咽的样子,喝醉时的样子。
以及照顾自己时的样子。
面对这一切,他并非全然没有过将感情说出口的想法。
所以,才更要好好珍惜。
如果贸然进一步的话,果然还是会很奇怪吧。
而且还是和自己这种人......
也不知道,帕朵她究竟听到了多少呢。
抬眼回想,帕朵最后趴在地上挣扎着起身时的尴尬与局促依旧历历在目。
当时回头的自己,是否也挂着类似窘迫的表情呢?
现在才再去回想,果然还是怎样都无从知晓了吧。
“不幸啊......”
舰长习惯性地吐槽道,同一时间,房间里的灯一同熄灭了。
啊嘞?
停电了吗?
舰长愣愣地看着黑下来的天花板,眨巴了两下眼睛。
糟了,帕朵好像在洗澡。
“帕.....!”
“我在这儿。”
左手小拇指上传来温润的触感,那是还残余着热水温度的女孩儿的指尖。
然后,那手探进了舰长的手掌心,随即回握住舰长的左手。
后脑勺感觉到熟悉的瘙痒感,就像每次感到紧张时那样。
心跳好快......
舰长尽可能无声地吞咽下唾沫,压制住那似乎近在耳畔的自己急促起来的心跳声。
“帕朵,你是忍者吧,走路都不带声的,前面在咖啡馆也是,完全没注意到你啊。”
“......”
面对舰长明显带有玩笑意味的调侃,帕朵并未予以回应。
只是,手掌间那回握的力度明显加重了。
说起来还真是惊人啊,明明是那么纤细的手指,现在却已那么大的力道紧紧的握着自己的手。
“那个,灯是我关的。”
“啊哈哈哈,什么嘛,是恶作剧嘛,嗐,我还以为停电了呢,差点我就要下去找前台了。”
“因为,接下来的话,开着灯说有点害羞。”
不同于平日里元气满满的样子,但也倒不像偶尔低潮时所表现出的沉默。
那微微颤抖着却又刻意稳住的口吻,仿佛平静之下掩盖着汹涌的暗流。
就像窗外月色之下翻涌出粼粼波光的海浪。
这种时候,自己该说什么......
别闹了。
不对
好啊我洗耳恭听。
也不对。
总觉得,怎样都不合适。
最终,舰长也只是选择了沉默,静候帕朵接下来的话语。
有些黏黏的,啊糟糕,是手心出汗了吧,明明她才刚洗完。
借着夜色的掩护,舰长侧眼偷偷瞄向身旁的帕朵。
洁白的浴袍勾勒着女孩发育良好的身线,平日里总是扎成猫耳状的发现在温顺地披落下来,散下的长发遮挡着她姣好的面容。
似是察觉到了视线,月光之下,蓝宝石折射着月光,直直地注视向舰长。
“唔。”
舰长忙不迭地扭过头去,像一个犯错被抓的孩子。
好美。
那一瞬间,除此以外,心里再无其他想法。
“舰长,平时有时候,我总是会听到你在那里念叨,说哎呀自己好不幸啊之类的,就像刚才你在看月亮时那样。”
啊......原来被听到了啊。
舰长心想。
“但是,虽然舰长可能不太喜欢那样的自己,可我不会哦,无论是学会做饭,还是做家务,再或者有人帮忙一起摆摊,这些对我来说都是头一遭。”
“我,我以前不知道舰长经历过什么,就算现在知道了也就只是觉得很震撼,觉得那些人很不可理喻,但是,但是我从来不觉得舰长是什么会带来不幸的人,我呀,不是总说自己很幸运嘛,所以,所以至少在我看来。”
“能遇见舰长,是这些幸运里最大的那一份。”
“我不会说什么漂亮的话,没有什么文化,所以可能没有办法很好地回应舰长的期待和纠结,但是,但是啊......”
“我想和舰长一起继续生活下去,一起去做更多事。”
“一起,把生活变得稍微幸运一点点。”
声音到最后已经颤抖到不成样子,好像只要稍微不当心那么一点点,表面所维系的那可怜的平静就会土崩瓦解。
但那颤抖的每一个字眼,舰长都听得无比清晰,比这二十多年来人生的任何一次都更为清晰。
别把一切都怪罪在自己身上,确实有人会习惯这样方便的思维,这很方便,但,总有一天,我想你会遇见不同的人,她不乐意于将其余的事甚至不存在的事迁怒于你,她眼中只会有你,纯粹的你,所以,相信我,好吗?
曾经的那个下午,梅比乌斯如是说。
我想和舰长一起继续生活下去,一起去做更多事,一起,把生活变得稍微幸运一点点。
现在的这个夜晚,帕朵菲莉丝如是说。
舰长回转过视线,注视着身旁连眼神都同声音一般有些发颤的女孩。
如果是这个人的话,即便会发生改变,那,也会是朝着好的方向吧?
“舰长,你是不是哭了?”
“也许吧,那种事不重要。”
舰长轻笑着呵出一长口气,就好像在吹散那片烧焦的废墟上掩盖着苗芽的尘埃。
“帕朵,你能和我交往吗?”
“......”
月夜,寂寥无声。
但舰长自觉今夜,乃至未来的一个个长夜,都不会再陷入曾经的梦魇之中。
因为回应他的是女孩柔润的唇。
还请赐我一梦,予我至今所有大写的惨淡与否决一记显眼的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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